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翻译:秋叶红
日文校对:悠哉的小幽灵
润色:宿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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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——对了,塔丽塔。我被选为『星咏』,被授予了天命。”
同为『修德拉克之民』的玛里乌里对塔丽塔吐露了心声。
所有『修德拉克之民』终其一生都在巴德海姆密林中出生、长大。
也因此部落的同胞都是家人般的关系,玛里乌里也不例外。
不过对塔丽塔来说玛里乌里与她格外亲密。因为她和塔丽塔是在同一时间降生于世,在同一个地点呱呱坠地的灵魂姐妹。
——在修德拉克,同一天出生的孩子被认为有灵魂的联系。
这种联系比父母以及兄弟姐妹之间还要强烈,她们被视作彼此的半身。
这是自古就有的修德拉克风俗,灵魂姐妹会结下深远的羁绊。库娜和荷莉也是同一天出生的灵魂姐妹。
想想那两个人的亲密无间就能理解这种超越血缘关系的羁绊。
黑发末端染成桃红色,名为玛里乌里的,美丽的修德拉克女人,正是塔丽塔的灵魂姐妹。
她温柔稳重,和孤僻害羞的塔丽塔相性很好。
塔丽塔也经常为亲姐姐的事找灵魂姐妹商量。姐姐总有一天会成为族长,自己却没有自信能成为姐姐的支柱,她时常倾诉着这样的不安。
不管是什么样的矛盾或是令人尴尬的不安,只要是面对着玛里乌里,就能自然而然地吐露出来。
所以,当玛里乌里说有个秘密想要告诉塔丽塔时,塔丽塔很高兴听到玛里乌里要和她商量,打心底想要回应她的信赖。
然后,玛里乌里这么说了。
——自己被选为『星咏』,被赋予了应尽的天命。
“完成天命是『星咏』重要的任务。这可是一件非常,非常光荣的事哟!塔丽塔。”
“我,不太明白……上天对玛里乌里说了什么?”
“不是上天哦,塔丽塔。是星星告诉我的。是星星赋予了我任务。非常非常重要的任务……本来,我是不打算告诉任何人的。但是……”
“————”
“你是我的灵魂姐妹。”
玛里乌里转过身,微笑着对塔丽塔表示信赖,塔丽塔无言以对。
这是灵魂姐妹玛里乌里信任塔丽塔才吐露的话。塔丽塔没有把这件事透露给自己以外某人的想法。
而且这种妄想只是一时的迷茫,很快就能忘却。
没必要当真,只是一时的妄想罢了。塔丽塔相信着这一点,所以把目光从玛里乌里的问题上移开了。
不过,变化是缓慢的,但确实表现出了异常。
有一天。
塔丽塔和米泽尔妲打猎回来后,看到照顾部落里孩子们的玛里乌里唱起了陌生的歌曲。——这是异况。
部落中的『修德拉克之民』分为两个角色。
一方是离开部落,以捕猎为生的狩猎者。米泽尔妲、塔利塔、还有很多修德拉克都属于这一方。
而另一方则是留在部落,养育孩子,为了保护部落而工作的守护者。
玛里乌里属于守护者一方。
她的狩猎技术从来都没有长进,还有着一开弓就能百发全失的毁灭性本领。但她擅长烹调和缝纫,还擅长给孩子们唱歌和讲过去的故事。
因此,玛里乌里会唱歌本身不足为奇。
玛里乌里歌唱得很好,在宴会上大家也都会请求她高歌一曲。
相反,塔丽塔在大部分守护者任务上的表现都很糟糕,也不擅长唱歌。她们两人在一起才是一个整体,否则就无法胜任独当一面的工作。
尽管如此——
“玛里乌里现在唱的歌我不记得以前有听过。”
“啊,姐姐……”
“不过,这首歌很好听。让人心情愉悦。”
听到这首歌停下脚步的米泽尔妲,并没有注意到这种异常。
库娜和荷莉在内的其他人也一样。大家都注意到玛里乌里唱的是自己不知道的歌,但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。
只有塔丽塔对这首歌的出处感到恐惧和不安。
天命和星星告诉了我应该做的事情,玛里乌里如是说。
难道说,连那首歌都是从星星那里学来的吗?
“不是的,塔丽塔。这是误会哟。不是星星教我的,我只是唱了一首我早就知道的歌。”
“早就知道的,歌?”
“是啊,我知道的歌……不是我,是其他的『星咏』……”
“……我不明白你的意思!”
这不是塔丽塔所害怕听到的答案。
但是,在某种意义上,玛里乌里给出的答案远远超出了塔丽塔的恐惧。
“其他的『星咏』”这句话,证明她并没有忘记自己曾经说过的虚言妄语。那是白日梦还在继续的证据。——不,这是恶化的证据。
但是,面对无法理解『星咏』的塔丽塔,玛里乌里露出了落寞的表情。
这似乎辜负了她的信任,塔丽塔在无法理解她的痛苦中喘息。
——在那之后,玛里乌里和『星咏』的蜜月期持续着。
为了展示不知道的知识,歌唱不知道的歌,讲述不知道的故事,完成不知道的天命而度过每一天。
那是塔丽塔所不知道的玛里乌里。
塔丽塔总是什么都和玛里乌里商量。
在人生中,塔丽塔做决定的时候从未不征求玛里乌里的意见。玛里乌里也一样,连女儿的名字也征求了塔丽塔的意见。
尽管如此,玛里乌里的注意力始终停留在虚空。
除了『修德拉克之民』之外,像是有什么比塔丽塔和女儿更优先的事情,她的人生渐渐被星星所囚禁,被天命所束缚。
是谁,有不是星星的某人在给玛里乌里传授知识吗?
带着这样的疑问,塔丽塔曾暗中打探过她的身边情况。但作为守护者一直没有离开部落的她没有机会获得外界的知识。
真的就像是星星的低语给她灌注了很多东西一样。
“是你在迷惑玛里乌里吗?”
仰望夜空,塔丽塔质问着在树木缝隙间显现的星星。
对玛里乌里说话的星星却对与她灵魂相连的塔丽塔一言不发。
不为人知的知识,闻所未闻的歌,不得不践行的天命——。
“还给我,把我的灵魂姐妹还给我。”
塔丽塔用力拉开弓弦,瞄准了夜空中最闪亮的星星。
只要松开绷紧的弦,锐利的箭就会发出低吼,冲向夜空——当然,它哪里都射不到,最后只能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落下。
星星甚至不承认塔丽塔的反抗意志。
繁星不言。天命不降。
那么,到底是什么改变了玛里乌里呢?她不知道。
该把这种叹息说给谁听呢?她也不知道。
那些说不出口的烦恼和痛苦,玛里乌里全部都听过。那么,那些因为玛里乌里而产生的烦恼和痛苦,到底该向谁倾诉呢?
姐姐肯定是不会理解的。姐姐很坚强,对一切都是游刃有余的样子。
沉湎在烦恼中原地踏步是不可能的。而且,会对向姐姐坦白感到恐惧,除了得不到理解之外还有其他原因。
『修德拉克之民』的教义和存在方式,与现在的玛里乌里相悖。
那么成为族长的米泽尔妲会承认她吗?以她的思想变得危险为由,把玛里乌里从森林里驱逐出去也是有可能的。
过去也有一族被赶跑,她们再也回不了森林。
她不愿意再也见不到玛里乌里。
即使是现在的玛里乌里已经变得不再和塔丽塔灵魂相连。
所以,塔丽塔把懊恼一直藏在心里。
然后——
“——怎么办啊,塔丽塔。我明明是『星咏』。”
——然后,和每天晚上做的噩梦一样,那天发生的事情真的开始了。
△▼△▼△▼△
感觉到战况的变化,战场上的全员开始了各自的应对。
事到如今,每个人都神经紧绷,没有人掉队。
『大灾』肆虐,狂乱的影子将周围吞噬、削去,扩大终焉。
但是,下定决心抵抗这灾厄的人们是不会胆怯的。对跨越第一道障碍的人来说是难得的奖赏。
挑战『大灾』是有条件的。
那就是战士。——意味着拥有战力之人。同时,也意味着拥有反抗之心的人。
力量和心,无论缺少哪一个,都不能作为战士上战场。
反过来说,只要能证明自己同时具备这两种能力,挑战『大灾』就没有其他阻碍了。
“呜啊呜!”
提高了微弱的声音,露伊咬紧牙关连续闪躲着影子的攻击。
她与卡欧斯弗雷姆毫无瓜葛,这座城市毁灭与否都与她不相干。即使城市消失了,于她而言也不痛不痒。
看起来年幼弱小的她正在『大灾』的饕餮中拼命,这是出于另外的理由。
如果这理由给予了露伊力量和反抗之心,那么谁也没有阻止她的权利。
而且,这也不仅限于露伊。 身材幼小挥舞蛮刀的米迪娅姆也是,把青龙刀架到自己脖子旁的阿尔也是,动员体内『虫』之力的卡夫马也是,还有眼里燃烧着火焰的魔都居民们,都有不输露伊的、面对『大灾』毫不退让的觉悟。
虽然想法各不相同,但都有挑战『大灾』的理由。
对于这样克服了最初障碍的人们来说,『大灾』的行动是简单易懂的,处理起来与其危险性截然相反,并没到束手无策的维度。
——『大灾』不是生物。这是最重要的原因。
『大灾』是大势已然这一类的灾难,可以说是毁灭现象本身。
只要触碰到就能削去所有东西的影子,像水一样蠕动着没有定形的本体,甚至连攻击是否生效都无法确定。——但也仅此而已。
“既不会应对攻击,也没有随机应变的大脑。”
以瓦砾为立足点在战场上奔跑,一边向周围发出指令,一边盯着『大灾』。
虽然无法消除从身体深处溢出的恐惧,但通过虚张声势和对状况的把握,多少能让他的头脑有喘息的机会。这种喘息,给了阿尔思考的余地。
『大灾』的行动从有形的角度看,不过是一种模式。
它会甩掉或吸收任何接近的东西,如果没有妨碍,它就会为了扩大灾害而蠢动,开始吞噬周围的一切。
但包括阿尔在内的防卫战力,使『大灾』无法进一步扩大。
通过攻击或诱饵将泛滥的黑影的注意力从原有目标上分散,给它们喂食,让它们在咀嚼中浪费时间。周而复始。
如果『大灾』是生物的话,就会学习、学会应对,从而改变战况吧。
或者因为情绪恶化而让行为模式发生变化,这当然也会让战况剧变。但是,正因为没有发生这种情况,所以即使是这种战力也能勉强控制住它。
然而——
“——全员做好撤退的准备。”
尤尔娜踏出一步,大地破碎,冲击波将『大灾』巨大的身躯一分为二。
当然,『大灾』在蠢动之后很快就会恢复到原来的样子,但能给予肉眼可见这种程度的伤害,就是这个魔都女主人绝对支配力的最好证明。
尤尔娜的厚底木屐发出巨大的声音,她挡住了影子波涛般汹涌的一击,仿佛要把地面扫荡一空。
“尤尔娜酱!”
“撤退吧!虽然很不甘心,不过就照那个男人说的做吧!”
“那个男人,是阿贝尔亲?”
在暴风中进行着对话,尤尔娜因米迪娅姆的问题点了点纤细的下巴。她那细长的眼睛看着伫立在能俯瞰战场高台上的鬼面美男子。
虽然没有参与战斗的能力,但没有逃跑,依然还在那里,或许是因为某种傲气。
不管怎样,他所制定的计划已经传达给了尤尔娜,她决定实行。
那么——
“——让这座城市完全被吞没,再由妾从内部引爆。除此之外,没有办法将那横冲直撞的灾害扼杀在萌芽。”
“能做到吗?”
“如果一座城堡还不够,那就再炸一座城市。当然,如果这还不够,那就把我封为皇妃,再炸一个国家。”
“这种事,身为一名臣子必须坚决劝谏!”
听了尤尔娜的作战计划,因为这多余的一句话而红了脸的卡夫马怒吼道。不过,这位耿直的虫笼族战士马上改变了表情,点了点头说:“我知道了。”
大概是理解了尤尔娜舍弃那座城市的决定,对她来说是切肤之痛吧。
听到卡夫马简短的回答,尤尔娜微微垂下眼帘,随即嫣然一笑。
“没什么的。如果我和爱我的人都在,这样的城市很容易重建。——安乐与我同在。”
卡夫马把手放在胸口,对如此称述的尤尔娜再没反对意见。
事实上,虽然不知道王牌尤尔娜能发挥多大威力,但清楚的是目前除了她之外没有能对付『大灾』的决定性战力了。
因此——
“——大家一边战斗一边撤退!快点!”
米迪娅姆说出这句话,是决定实施魔都攻防战最后策略的信号。
△▼△▼△▼△
——每次噩梦的开始,都是那个月色苍白、寒意刺骨的夜晚。
玛里乌里自称『星咏』,开始公开无人知晓的知识。
同胞们并不在意这些知识的来源,但塔丽塔的恐惧却与日俱增。然而她无法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的烦恼。
除了塔丽塔,玛里乌里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成为了『星咏』。不是有什么打算,而是单纯因为她们的羁绊。
有些誓言和秘密只有灵魂姐妹之间才会交换。
对修德拉克有强烈归属感的库纳和荷莉两人,应该也有对她们以外的同胞没有说过的秘密。
对玛里乌里来说,就是她会向塔丽塔倾诉的『星咏』的角色。而且,灵魂姐妹由于信赖而说出的秘密,不可能泄露给别人。
因此,塔丽塔的烦恼无法与任何人共享,一直折磨着她的心。
但是,这样的日子却突然以意想不到的形式迎来了结束。
那就是——
“怎么办啊,塔丽塔。我明明是『星咏』”
玛里乌里的话让塔丽塔愕然,她变得瞠目结舌,动弹不得。
因为,从玛里乌里口中流出的不仅是微弱的哀叹,还有浸透胸襟的赤红鲜血。
玛里乌里的身体本来就不是很好。
她之所以不当狩猎者,不仅是因为狩猎技能的不熟练,身体孱弱也是原因。
小时候经常卧病在床,但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状况也逐渐减少,所有人都以为肯定没问题了,大家都疏忽大意的了。
但是病魔却在缓慢地、无可挽回地从内部侵蚀着她。
玛里乌里脸色苍白,反复吐血。她的身体日渐消瘦,谁都看得出来,她的生命之火即将熄灭。
所以——
“接下来就看玛里乌里的意志力了,塔丽塔。”
“姐姐……”
“和玛里乌里共度最后的时光吧,这是灵魂姐妹的责任。”
米泽尔妲给塔丽塔喝了药后,留下了这句话,这让塔丽塔感到沉重。
灵魂姐妹的责任,简直就像是天命。
被姐姐下达的,就像上天传达的“一定要完成”的天命。
其他的修德拉克,像是库纳、荷莉等与玛里乌里交情颇深的人,也各自和她交谈了几句,并对塔丽塔留下简短的话语后离开。
每个人都知道,这是和玛里乌里说话的最后机会。
而能目送玛里乌里走到最后的,只有和她同一天出生,却会在不同的日子里死去的灵魂姐妹塔丽塔。
“妈……”
玛里乌里尚不懂事的年幼女儿握着妈妈的手,轻轻蹭着妈妈的脸颊。
在周围的催促下,孩子与母亲进行了她还无法理解的告别。坚信明天还能再见的,天真无邪的女儿和即将死在病床上的母亲分别了。
“晚安。”
向给自己挥手的孩子告别,与轮流和她说话的同胞们告别,直面自己死亡的玛里乌里非常了不起。
内心如此强大,无疑是塔丽塔所信赖并喜爱的玛里乌里没错。
但是——
“怎么办,塔丽塔?我还没完成天命呢……”
“玛里乌里……”
“就这样把它留下,为什么……我,是为了什么呢?”
只剩下和塔丽塔两个人的时候,紧绷的弦发出声音,断了。
她的容颜毫无血色,比之前更加苍白,她担心的既不是即将到来的『死』,也不是孩子的未来,而是星星的低语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。
是为了什么呢,绝望的玛里乌里眼中含着泪水。
看到她的眼泪和表情,塔丽塔比她更绝望。
“怎么、怎么还说这种话……!”
“塔丽塔……”
“天命什么的,根本不存在。不存在!你是修德拉克的玛里乌里!除此之外明明什么都没有,你到底还想要除此之外的什么!”
作为修德拉克而生,作为修德拉克而死。
这才是最重要、最应该优先的事情。
作为修德拉克一员的玛里乌里,为了作为修德拉克而死所必需的是——
“——诞生的意义。”
“……意,义?”
“我,想要那个。”
在这个关头,发现天命价值的玛里乌里的话贯穿了塔丽塔。
作为修德拉克降世,作为修德拉克生活,作为修德拉克死去。
当被问到除此之外还想要什么时,她回答说想要出生的意义。
——拥有女儿。拥有塔丽塔。拥有修德拉克。尽管如此,还是想要意义。
在那一刻,玛里乌里声称自己身上流的血是没有意义的,将其舍弃了。
背叛了血脉,断言只有虚妄的星之低语才有价值。
这对塔丽塔来说是不可饶恕的背叛。
所以——
“——算了,别这样了。”
“————”
“我是你的灵魂姐妹……在我面前说出生的意义什么的。”
塔利塔再也听不下去了,用冰冷的利刃向玛里乌里表明了自己的意思。
拔出短刀的刀尖轻轻地抵住玛里乌里苍白的喉咙。她希望这把利刃的冰冷和锐利能让玛里乌里恢复理智,收回发言。
当然,对于『死亡』早已迫近的玛里乌里来说,这种威胁也许行不通。
但是,塔利塔想不出别的办法。所以她只能这样做。
但这是塔丽塔人生中最大的失败。
“是啊,塔丽塔。——我还有你。”
“欸?”
面无血色的玛里乌里把焦点对准塔丽塔。
她的眼神和塔丽塔所认识的玛里乌里不一样,塔丽塔的身体僵住了。
这一瞬间是致命的。——玛里乌里的生命被夺走了。
“玛里乌里……? !”
玛里乌里纤细的手紧紧地与塔丽塔的手重叠在一起,将刀压了下去。
塔丽塔立刻想要反抗,但由于瞬间的混乱和玛里乌里不寻常的腕力,没能如愿。
这是用来对抗野兽厚重皮肤的利刃。
被磨得锋利的它像划开水面一样划破了玛里乌里的身体,鲜血涌出。有令人讨厌的声音和触感,塔丽塔知道短刀的尖端致命地剜开了玛里乌里的胸口。
“马上……!马上治疗……!”
“不行,塔丽塔!你有任务……”
“别说傻话了!现在这个时候……”
“听我说!”
“——”
就像吐着血一样——不,是字面意思,一边吐血一边叫着。
被短刀剜胸,生命的灯火一刻一刻地变弱,但是玛里乌里的手臂并没有让塔丽塔逃走。嘴角冒着血泡,她的眼睛看着塔丽塔。
像是要紧紧抓住即将失去的生命,她将指甲强行嵌入塔丽塔的皮肤中。
“千夜之后,我会……你会,与旅人相遇……”
“————”
“旅人是毁灭这片大地的『大灾』的伙伴……所以,不杀了他的话……”
“玛里乌里……”
“不杀了他,的话……”
“玛里乌里?……玛里乌里!”
伴随着吐血,她充满痛苦的声音夺去了塔丽塔手腕的力气。
不知不觉间,玛里乌里那令人难以置信的臂力也消失了。应该在那个时候站起来叫人。——不,就算叫也晚了。全都太晚了。
玛里乌里的灵魂已经被死神勾上了手指,即将被带走。
拖延哪怕一秒,也只是妄想而已。
“杀了,那个,黑发黑目的旅人……”
“————”
“让,『大灾』停止,塔丽塔……这是,我的任务……我已经,我已经无法完成了,所以……拜托,塔丽塔……我的,灵魂姐妹……”
“你,你在这时候还……”
塔里塔第一次憎恨流着血,把最后的力气用在恳求上的玛里乌里。
一直以来,塔丽塔以灵魂上的联系为理由,拼命想留住她。她明明一直都无视了这点,却在最后的最后把它拿出来说服塔丽塔。
这句话太卑鄙了,而且直指塔丽塔的心。
听到塔丽塔哽咽的声音,玛里乌里的瞳孔微微晃动。
就这样,玛里乌里全身无力,脑袋慢慢地耷拉下来。
“乌,塔……”(译注:乌塔卡塔,玛里乌里女儿名)
“玛里乌里?”
“————”
“玛里乌里!!”
最后,发出微弱嘶哑的气息,这就是最后了。
玛里乌里的心脏停止了跳动,全身瘫软,胸口插着短刀。塔丽塔愣了几秒钟,立刻跑出小屋,想去叫姐姐们。
但是——
“——啊”
推开小屋的门,正要往外跑的塔丽塔停下了脚步。
那里坐着一个不该出现的小小影子。
是担心病床上的母亲,还是孩子察觉到了不好的预感?
无论是哪种情况,都说明这个年幼的孩子有着成为优秀狩猎者的资质,却在绝对不该发挥资质的夜晚用它避开了大人们的视线。
乌塔卡塔注视着沐浴在母亲鲜血中、泪如雨下的塔丽塔。
△▼△▼△▼△
『大灾』的影子肆虐,剧烈的地震使魔都从内到外都裂开了。
尤尔娜的决断传遍了魔都的居民,让他们每个人都抛弃这个成为自己故乡的地方。
这是个苦涩的决断。对他们来说,这里是接纳无处可去的自己的最后地方,这里有着不用躲藏的自由。
将这些全部都失去了,能不叹息吗?
但是——
“只要你们还有命在,我就会拯救和接纳你们。为了亲眼目睹新的魔都,我们一定要抓紧时间,刻不容缓。”
魔都的女主人,无依无靠者们最后的堡垒这样告诉人们。所以人们相信他们可以东山再起,重建家园。他们开始奔跑,将住惯了的家,将故乡抛在身后。
毁灭吞噬了魔都,粉碎了魔都,造成这一切的『大灾』的规模也在扩大。
挥舞的影子越来越厚,蠢动漆黑的总量眼看着膨胀了一倍又一倍。
规模的扩大和影子的增加,意味着『大灾』危险程度的增大。
被横扫的范围一下子扩大了,斜眼看着被剜去的大地和街道,尤尔娜对将人员伤害降到最低的功臣——阿尔的活跃感到震惊。
“米迪娅姆小姐!撤退!已经够了!再这样下去凭现在的小姐就跑不掉了!时机到了!”
“呜~ !虽然还不甘心!但是抱歉了!”
相信了大叫着的阿尔的判断,扛着蛮刀的米迪娅姆一溜烟地逃跑了。
追着她的后背射出的影子的弹幕,被从旁边飞出的荆棘墙壁阻挡住了,这让用瘦小身体扮演危险诱饵的少女得以逃脱。
“触角哥,得救了!不过,你也差不多该……”
“差不多什么?难道你想让我退缩吗?如果是这样的话,我卡夫马·伊鲁克斯!绝对不会听你这种话的!”
“不,虽然我觉得你是会这样说的角色,但我是认真的。”
“什么!?”
“什么都没有。”
耸了耸肩,阿尔在卡夫马的怒吼下缓缓摇头。
实际上,如果没有卡夫马的掩护,与『大灾』的战斗会更加危险吧。虽然很感谢他的帮助,但他随时会头脑发热的个性让阿尔很难受。
总之——
“——狐狸姐姐!”
“那种叫法我不喜欢,不过知道了。”
听到阿尔的声音,尤尔娜收了收下巴,点了点头。
从都市中央到外花园,『大灾』的撤退战终于接近尾声了。尤尔娜放弃魔都的决定被周知,居民们的避难也完成了相当一部分。
接下来就按照决定,让吞噬魔都的『大灾』为它所做的事接受报应。——要是出什么差错可以不那么做就好了。
“那是,眷恋吗?”
像『大灾』突然迎来极限、从边缘崩溃消失,或者是突然暴露弱点,只需要攻击那一点就好,这样便利的奇迹不会发生。
不言自明——那个『大灾』是无穷无尽持续肆虐的灾难。
如果不阻止它,不仅是魔都,会有更多的事物被破坏所吞噬。
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,必须牺牲重要的魔都。
“————”
尤尔娜闭上眼睛,一瞬间,踌躇和后悔在脑海中浮现。
尤尔娜的『魂婚术』在『魂婚术』这一术式的历史中也是特殊的。
本来,每个人拥有的灵魂总量,无论个体有多大差异,都不会有太大差距。但是,尤尔娜因为某些原因拥有比他人大数千倍的灵魂。
这不是她想要的力量。很多时候她都希望可以放弃这种力量。
在如今的立场上这份力量是有用的,但她没想到会有这样一个不得不发挥作用的场合。——不,应该说是在回避思考这种可能性。
所以才在该做出决定时花了这么多时间。
而那是——
“那个男人……”
尤尔娜觉得自己被看穿了,回头看着远处鬼面男子的身影。
站在难逃灭亡的魔都外苑里,抱着胳膊的男人丝毫没有动摇。那眼神里没有感情,是因为把阻止『大灾』的牺牲视为理所当然吗?
即便如此,在那里纹丝不动,亲眼见证结局,或许是促使尤尔娜做出决断的那个男人的仁义吧。
“那个笨蛋!”
刹那间,决意舍弃一切对抗『大灾』的尤尔娜的耳边响起了骂声。
仔细一看,叫骂的正是眺望着『大灾』的阿尔,顺着他蒙面的视线,尤尔娜明白了阿尔在骂什么。
在『大灾』的周围,踢着瓦砾,弹跳着继续牵制的矮小身躯——露伊。
金色头发飞扬,白色装束沾满尘土的少女,肩膀剧烈地起伏着,全身被汗水打湿,却仍继续向『大灾』发动进攻。
露伊的目的只有一个,那个『大灾』发源中心的黑发少年——
“那孩子呢?”
找不到挽救他的方法,尤尔娜在苦涩中这样决定。
或者说这是与舍弃魔都同等,甚至更深的切肤之痛。
这个计策完成的时候,平息的『大灾』所吞噬的事物又会如何呢?如果能回来的话,那黑发少年或许也会包括在其中。
不过,尤尔娜也知道这种可能性比针眼还小。
所以她也知道露伊的殊死抵抗会毫无意义地结束。
“必须把那个少女拉回来!”
“开什么玩笑!别管那个小鬼!那家伙本来就是……”
“那个女孩怎么? !”
“那家伙是……”
看到露伊跳跃回转的姿态,卡夫马大叫一声,瞪着阿尔。在那锐利的视线下,似乎对露伊有些想法的阿尔一时语塞。
尤尔娜想拯救露伊。——既然露伊的愿望无法实现,至少想救她一命。
或许,一起死会更幸福。
也许露伊想和那个被黑暗吞噬的少年一起死。
“可恶!可恶!可恶!我为什么要为那种家伙烦恼成这样!我恨你,兄弟!”
阿尔粗暴地大叫着,以不辜负他声音的气势跑了出去。
他的目标是在以『大灾』为对手肆意驰骋的露伊。敏捷的露伊让漆黑的暴力无法瞄准自她,但是——
“我看透了!”
“呜? !”
阿尔闪避着倾落的瓦砾雨和影子的余波,就像知道露伊会怎么移动一样,准确地绕了过去,横抱着少女的身体。
就那样,阿尔面对瞄准自己和少女影子风暴,难以置信地闪避着它们,勉强逃到了射程外。
“呜!呜啊呜!啊呜!”
“睡吧!”
“呜”
在此期间,露伊在阿尔的臂弯中挣扎,拼命想要将那只手伸向『大灾』。但是,阿尔用青龙刀柄打出了无情的一击,露伊的头重重地掉了下来。
就那样,抱起露伊小小的身体,阿尔背对着『大灾』跑了出去。
“触角!”
“是卡夫马·伊鲁克斯!”
回应火急火燎的声音,卡夫马的荆棘向逃跑的阿尔展开了一条逃跑之路。『大灾』追赶着冲向那条荆棘之路的阿尔,紧追不舍。
但是,荆棘在创造道路的同时,也创造出阻挡『大灾』的壁垒。
在攻防一体的掩护射击下,扛着露伊的阿尔跑过了战场,然后——
“动手,尤尔娜! !”
最后一招,从背后传来催促行动的一声后,尤尔娜向正面伸出双手。
这个动作本身没有任何意义。这和城堡被吞没时是一样的。只是为了让大家知道尤尔娜为此愿意付出多大的牺牲。
“我,不爱你。”
就因为这一句话,尤尔娜的灵魂炸裂了吞噬了魔都的大部分『大灾』。它的威力就像撞击了城市一样——
爆炸的冲击产生了气浪一样的东西,巨大的风吹散了魔都。
在冲击波的摩擦下,构成魔都的所有东西被毁坏、打碎、湮没。其中,位于冲击中心的『大灾』也被破坏吞没,被摧毁。
就这样,用城市本身换来的一击,抵消了『大灾』——
“仍不足吗?”
在连绵不断的暴风和烟雾中,一个男人平静的声音响起。
这是在所有人都不得不低下头的情况下也没有把脸转开的,那个男人的声音,全身脱力的尤尔娜屏住了呼吸。
在承受了尤尔娜的全力一击之后,烟雾的另一边仍有黑暗在蠢蠢欲动。
够着了。但是还不足够,这样咬牙切齿的结局——。
“——”
在行动起来,下定决心弥补失望之前,尤尔娜发出了声音。
理由很简单。——因为有比自己更快行动的东西。
不过,那并不是没能杀死的『大灾』余烬。
那是——
“坦萨?”
那是从被炸飞的旅馆地下跳出来的娇小鹿女的身姿。
△▼△▼△▼△
“乌乌,看到了。妈妈、用塔塔的手,刺自己。”
亲眼目睹整个过程的小孩子,玛里乌里的女儿乌塔卡塔的证词有着决定性的作用。
玛里乌里的身上插着塔丽塔的短刀,塔丽塔连擦都没擦一下身上的血。在任何人看来,这幅惨状就是塔利塔杀害了玛里乌里。
但是,玛里乌里的女儿推翻了这个观点,否定了塔丽塔的污秽。
——杀同族会使灵魂污秽,不允许回到与沉睡祖先灵魂相同的土地上。
这就是修德拉克最忌讳的『修德拉克的污秽』。
这个疑虑被乌塔卡塔的证词否定了。不过——
“那种刺法。如果是塔丽塔要刺的话,应该会刺不痛苦的地方,那不是我妹妹干的。”
刀刃的刺法,更重要的是伤口的位置。
米泽尔妲只看了一眼,就猜出了玛里乌里自杀的事实。
其他的修德拉克也一样,敏锐的人发现了同样的事情,不敏锐的人听了米泽尔妲的意见后也接受了。
他们并不认为族长米泽尔妲是为了保护自己的亲妹妹塔丽塔。
恰恰相反。——只有米泽尔妲,绝对不会袒护塔丽塔。不是因为没有姐妹之情,而是因为米泽尔妲是修德拉克中的修德拉克。
这种修德拉克的血统,正是米泽尔妲判断的根据。
事实证明塔丽塔没有过错,是玛里乌里夺走了那把短刀而自杀的。
也许是为了摆脱病痛的折磨,也许是想把自己的生命掌握在自己手中,而不是病魔。如果是后者就好了,这就是修德拉克的见解。
但是——
“是我害死了玛里乌里……”
当然,塔丽塔自己并不这么认为。
塔丽塔为了不让玛里乌里说出自己不想听到的话,为了不让她留下更多的诅咒,拔出了短刀堵住了玛里乌里的嘴。
如果没有塔丽塔的轻率浅虑,玛里乌里就不会那样死去。
最重要的是——
“天命。”
在死亡的边缘,玛里乌里让塔丽塔听到了降临在自己身上的天命。
一直以来,虽然有过被下达了天命的说法,但玛里乌里从来没有说过详情。这是她在临终前第一次对塔丽塔说。
“『大灾』。”
天命,是为了避免毁灭,也就是『大灾』,玛里乌里如是说。
为了防止这种情况的发生而采取对抗措施,这才是玛丽乌里的天命。
“黑发,黑目的旅人。”
千夜之后出现的旅人,真的有那样的东西吗?
那个旅人的死,怎么能让被称为『大灾』的毁灭远离呢?
只是,直到最后的最后,玛里乌里都相信天命,相信『星咏』的使命。
如果不能做到这一点,就会觉得自己的人生毫无意义。
“没有意义什么的……”
塔丽塔可以断言,不可能。
玛里乌里的话语和温柔,到底拯救了她多少次呢?
有了她,塔丽塔才不至于被自己面对最修德拉克的姐姐而产生的自卑感压垮。如果没有她的支持,就不会有今天的塔丽塔。
这也是玛里乌里的成就。塔丽塔不会允许任何人说这是没有意义的。
最重要的是,玛里乌里有个经历疼痛才生下来的孩子,乌塔卡塔。
“要说这些都没有意义……”
塔丽塔咬紧牙关,仰望夜空。
漫天繁星依旧,没有什么可以教给塔丽塔的东西。
当然了。星星一言不发。玛里乌里的心却被妄言所囚。
即便如此,如果她在妄言中寻求救赎,立下誓言的话。
“星星什么的,全部破碎散落就好了……!”
是的,将憎恶转向夜空,但同时塔丽塔心怀希冀。
就像玛里乌里耳语的那样,有一位旅人会来到这片森林。
被绝望和遗憾支配的玛里乌里的灵魂,无法与祖先的灵魂团聚,只能继续游荡。
如果不切断那种绝望和遗憾,灵魂姐妹就无法得到救赎。
那最后的时光,是连年幼的乌塔卡塔都不知道的秘密。
连有血缘关系的家人都无法介入,这是灵魂姐妹的秘密。
“一定要用我的箭——”
射杀旅行者,斩断玛里乌里的遗憾。
为此,等待着旅人的造访,等待着,等待着,等待着,等待着,继续等待着,然后——
——那一天,塔丽塔对着期待已久的旅人身影拉开了弓。
“——雷姆! !”
射出的强弓脱靶,黑发黑眼的旅人为了保护身边的少女跳了出去。
瞄准他的心脏,塔丽塔咬紧牙关,心脏剧烈跳动。
千夜之后,森林出现了黑发的旅人。
塔里塔的心脏受到了冰冻般的冲击,她挽弓搭箭,成为了一名猎人。
冷静地、冷静地,箭的前端瞄准了目标。
但是,她的灵魂在炽热的喝彩下狂吠。狂吠着。狂吠着。
它如此狂吠着。
△▼△▼△▼△
鹿人少女飞出的瞬间,声音从世界消失了。
之前那场以『大灾』为中心的巨大冲击波,字面意思上的震撼了整个世界,以将城市夷为平地的气势粉碎了灾厄。
如果全身沐浴在强烈的风和冲击中,沐浴在数千、数万倍威力的冲击中,可以确信任何存在都会被吹得粉碎。
但是,连这样的确信都被抹去,『大灾』熬过了毁灭。
在烟雾的另一端,虽然很难说还健在,但塔丽塔感受到了逃过毁灭的『大灾』气息,单膝跪地的身体在颤抖,作为旁观者的她意识到了这一点。
露伊,米迪娅姆,阿尔,街上的人们,都在拼命地反抗。
塔丽塔无法确定自己的存在方式,也无法面对一直被操纵的天命,一边回想着被染成血色的玛里乌里的脸,一边在『大灾』面前动弹不得。
每个人都承担了自己的职责,将没有作用的塔丽塔远远甩在身后。
就像城市的统治者尤尔娜·米西格雷打出了牺牲心爱的城市的一击一样。
就像看到那一击不够,就从潜伏的地方跳出来的鹿人少女一样。
“————”
那个猛然出现,右瞳燃烧着奔跑的和服少女,是出现在旅馆的使役少女。
自称坦萨的少女的目的地是飘荡的烟雾和对面的『大灾』。塔丽塔不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。
只是——
“不要这样! !”
尤尔娜斥责着颤抖的双腿,对着跑过的少女的背影大叫,她的反应让塔丽塔立刻理解了坦萨的意图和决心。
坦萨冒着生命危险,试图用某种方法挑战『大灾』。
尤尔娜对那个有头绪,并且因为爱着少女所以想要阻止。
但是,要阻止那个少女,就意味着会错过好不容易争取到的,能毁灭它的机会。
或者,如果“九神将”之一的尤尔娜有心的话,可以用其他的方法来驱赶『大灾』
——真的是这样吗?
“——”
塔丽塔诅咒着抱着希望的自己,静静地倒吸了一口气。
塔丽塔把视线投向周围,想要找到改变状况的方法,希望自己以外的人采取某种行动。
但是,被炸飞的瓦砾残骸,以及被它们砸到的人们,没有余力应对这种状况。——有的只是塔丽塔。
犹豫着要不要参加拼死的攻防战,忍着暴风雨过去的塔丽塔,是这个状况下唯一的选项。
然后——
“塔丽塔。”
视线顺着微弱的呼唤声望去,塔丽塔看到一个男人站在高台上。
是阿贝尔。从鬼脸中流出鲜血的他,用黑瞳盯着塔丽塔,没有说出口,而是轻轻指向天空。
并不是要塔丽塔看天空。
阿贝尔指的是上天,要不然就是星星。——也就是天命。
选择吧,塔丽塔被迫要做出决断。
“————”
染血的玛里乌里的最后一刻,以及杀了黑发黑眼的旅人的天命在脑海中复苏。
这样一来,就可以避免因『大灾』而毁灭,玛里乌里的灵魂也可以从束缚中释放出来。
所以——
“————”
塔丽塔不再静若凝固,她从箭筒中抽出箭,搭在弓上,瞄准了目标。
这种已经重复了几千、几万次的狩猎技巧,让塔丽塔从一个胆怯困惑、无法完成任务的愚蠢姑娘,变成了一个狩猎者。
既然你咄咄逼人地让我选择拯救世界的方法,我就照做吧。
这就是塔丽塔对星星的低语、对上天的命题做出的回答。
即是说——
“天命什么的,我不想知道。”
弓弦被拨动,搭上的箭矢破风而出,猛然疾驰。
并且准确无误地射中了那位女性的脚。
女人发出惊愕的声音,摔倒在地。
雪白的脸上刻着焦急和惊讶,女人悲痛地伸出手,叫了起来。
那是呼唤走向『大灾』的少女名字的声音,即使在声音消失的世界里,塔丽塔也很清楚。
尽管如此,还是选择了。
——违背了『灵魂姐妹』托付的天命,实现了拼上性命向前冲刺的少女夙愿。
“尤尔娜大人。”
在踏出地面飞向烟雾对面之前,少女的嘴唇怜爱般地呼唤着她的名字。
然后,娇小的身体被在尘埃彼方等待的『大灾』吞噬了——
——可怕的、堪比魔都炸裂的第二次冲击将『大灾』吹散了。
《完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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